周氏既不肯哭,也不肯戴孝,任凭大周氏和小周氏怎么劝她,她只是不听,最后干脆梗着脖子扭过头去,谁也不看。[本文来自]
周氏这样,看吊纸的村中人难免就有些议论。
连守信听见了,他自知在周氏面前不讨好,就支使了连守仁、连继祖去劝周氏。连守仁和连继祖倒也听话,不过他们到了周氏跟前,没两句话,就被周氏给撅了回来。
“这个事,就随老太太愿意吧。”吴玉昌就出面打圆场道,“也是一大把年纪了,咱庄户人家,没那么多讲究。”
周氏的年纪,确实可以当做是她种种任性行为的借口。
说白了,如今连老爷子没了,周氏的辈分最高,惯常是那样的脾性,连家在村里又是孤姓,因此,谁都拿周氏没法子。
连老爷子弥留的时间不短,因此连家老宅的门口刚挂上白幡,就有吊纸的人陆续地到了。按照三十里营子办丧事的习俗,连守信等众儿孙都要陪在连老爷子的灵前。每一位来吊纸的客人,要在灵前烧纸、根据身份和辈分磕头或者行礼,而连守信这几个要陪哭,陪祭,并向来人磕头答谢。
连蔓儿是孙女,在这种场合对她并没有太多的要求。但是连守信、张氏却必须大部分时间都留在老宅,五郎和小七次之。老宅的几间房舍,上房东屋暂时做了灵堂,上房西屋和东厢房接待来吊纸的客人,连蔓儿又让人将西厢房收拾出来,原来她们曾经住过的南屋,并不招待客人,隻留做自家用,一方面可以处理丧事的相关事宜。另一方面,也好有个地方,好让张氏、连守信、五郎和小七能抽空安生的歇息歇息。
至于连叶儿家曾经住过的北屋,则暂时充作了帐房。支领钱物等事,连蔓儿大多都交给了管事韩忠,只是大事、大笔的银钱进出再来回禀她就可以了。
连蔓儿将西厢房安排妥当,就让人从上房将张氏请了过来。
连老爷子的子女多,也有一项好处,就是在这种时候。几个儿子可以轮流在灵前陪着。毕竟,这个年代的孝子可不是那么好当的,不夸张的说,要是身体不好,这一场丧事都未必能够支撑下来。
张氏很快就来了。跟随她一起进来的,还有刚在灵前吊祭过的吴王氏和连枝儿。随后,五郎和小七也来了。
大家在屋内落座,就有小丫头送上热茶和点心来。
“娘,婶子,这两天你们肯定忙坏了。早上饭吃了没,还没到晌午。先吃些点心垫垫吧。”连蔓儿就让道。
“还是蔓儿想的周到。”吴王氏四下看了一眼,见屋内收拾的干净,炕烧的热热的,还铺了青色的厚毡子。就连家常一应的用具都是全的,不禁连连点头,暗讚连蔓儿果然能干,小小的年纪。遇到这样的大事也能打理的井井有条。
“我还没什么,就是你娘。别说早上没吃饭了,这两天也没得个好觉睡。”吴王氏就又道。
吴王氏所说的,在连蔓儿刚回来看见张氏的时候,就猜到了一些,因为张氏也是一脸的憔悴,所以她才会先赶着安排了这间屋子,又让人特别准备了热茶点。
“老爷子这么大的事,我做媳妇的,怎样都是应该的。”张氏就道,“这两天,多亏你婶子陪着我,也没得好吃好睡。还有你姐夫他们爷俩,忙前忙后的。”
“这话可就见外了。”吴王氏假装嗔道,就不让张氏再说。
“你们几个,跟着你爹连夜回来,肯定也是一宿没得歇。趁现在来的人少,都先上炕歇一会,吃点东西。”张氏也招呼几个孩子道。
“娘,我们早上饭也没吃。”小七就坐到张氏身边,拿了块点心,就着热茶吃起来。
张氏、吴王氏、连蔓儿、五郎和连叶儿也一起吃了,只有连枝儿摆手,说她吃过了。
连枝儿因为怀着身孕,早就被让到了炕里,连蔓儿给了她一个大靠枕,让她倚着。
“你姐怀着身子,不方便。这两天,就让你家兴哥帮着来回跑跑,没让你姐在这守着。”吴王氏就对五郎和连蔓儿道,“刚才我带她在老爷子灵前磕了头,一会我打算就让她回去,等出灵那天,再让她来。”
“行。”五郎就点头。
吴王氏的安排合乎礼数,而且连枝儿怀着身孕,在这个时候,即便是礼数规矩,也有很多的回旋余地,不会苛责一个孕妇。
“这么安排挺好。一会我安排车,送我姐回去。”连蔓儿也道。
“不着急,我没啥事。”连枝儿谦让了一句。
一会的工夫,张采云也来了。连老爷子病危,陆家住的近,早就过来帮着支应,张采云和陆炳武也是在连老爷子灵前拜祭过,陆炳武跟着吴家兴在外头照料,张采云这才过来找张氏、连蔓儿说话。
“……厨子已经请来了,请的是刘家村有名的做豆腐席的刘一杓,他还带了俩徒弟。那边棚子一会就搭好,不耽误晌午吃饭……”张采云进屋来,先寒暄了两句,就利利索索地道。
成了亲之后的张采云并没有什么变化,还是那样泼辣大方。陆家的人就喜欢这样脾气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