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钱,连蔓儿马上和五郎去了镇上。她先去粮店里,买了二十斤最好的粳米,每斤是十文钱,又买了十斤白面,每斤九文钱。这样就只剩下十文钱,家里的鸡每天都下蛋,连蔓儿决定就不买鸡蛋了。她就去杂货铺里,称了一斤的红糖,然后又去肉铺,挑带肉的大骨头买了两根。这样的大骨头,里面有骨髓,熬进汤里是很补的。十文钱,自然是不够用的,连蔓儿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掏钱补上了。本来还想买别的,可是连老爷子给的钱有数,她不想太招人眼,就先隻买了这些。
两个人提着篮子回来,也不让周氏看见。就将买的东西带回西厢房里,然后。就给张氏开了小灶。
先把大骨头洗一洗,留下一根用盐腌上留着下顿吃,把另外一根用开水烫一遍,然后用斧头砍称小段,扔进锅中,加入大葱、姜片和水开始熬煮。等汤汁变浓,变白,连蔓儿就舀了面,开始和面做手擀麵。五郎下地去了。换了小七回来。连蔓儿就让小七去捡鸡蛋,摘些小白菜来。
骨头汤的香气,就飘了一院子。
“蔓儿,做啥那?”周氏过来问。
“做手擀麵。”连蔓儿道。
周氏就把锅盖掀开。往里看了一眼。又看连蔓儿手里擀的面,“给你老姑带一碗。”
“好。”
连蔓儿答应的十分痛快,周氏转身就走了。
大骨汤熬好了。连蔓儿就将擀好的面条下了进去,等汤又开始翻滚,才将洗好的小白菜放进去,最后又在汤里打了两个鸡蛋。
半斤面条,给小七吃了一小碗,其他都给了张氏。
张氏端着面碗。问连蔓儿,“给你老姑带了份没有。”周氏刚才说的话。她在屋里听见了。
“娘,你这个时候还惦记着她?”
“我不是惦记她。你奶发话了,你要不给带,你奶肯定要生气,不知道要找什么茬。”张氏道,她也算十分了解周氏的脾气。
“娘,你就是想求安宁,结果步步后退,直到没路可退。你看我的,只要咱们稳住了,总不理她,她也没办法。”
果然,周氏等了半晌,不见连蔓儿给送面,就过来了。
连蔓儿把西厢房的门关上,拿了小板凳坐在门前,正拿着一把破菜刀给鸡剁菜。张氏需要鸡蛋补身体,连枝儿几个不用人嘱咐,每天回来都会带足够的野菜,还有小七给捉的蚂蚱,也被连蔓儿跺在菜里,让鸡吃饱,多多生蛋。
周氏过来了,连蔓儿也不让她进门,说张氏要休息。
“让你给你老姑带的一碗面那?”周氏问。
“奶,你也没拿面来?”连蔓儿早就想好了借口。
“你那不是刚买的有吗?”
“那是爷特批给我娘做小月子的,还不够,没了可就没处要去了。爷不是说了,老姑那个伤,就要吃清淡点吗?”连蔓儿理直气壮道。
连老爷子对连秀儿莫名其妙被打了这件事,隻说了一句话:“也算消了一点她的罪孽。”就这一句,然后就什么都不说了。周氏心虚,见连老爷子这样,也只能将事情放下。
可是现在,见连蔓儿这样,周氏立刻就恼,指天画地地开始骂。
“奶你大点声骂,反正还有人家不知道我娘是怎个小月了那。”连蔓儿道。
周氏立刻消了音。小姑子将嫂子给推小产了,这传出去可是不好听。人家细问起来,知道了内情,以后还有谁肯娶她家连秀儿。
周氏在连蔓儿这碰了不软不硬的钉子,只能忍下气,回屋去另外给连秀儿做小灶。
虽说是让几个孩子轮流照看张氏,但是一直是连蔓儿留在家里,虽然连枝儿比她更细心,对家里的活计更熟悉。但是大家都知道连蔓儿在家,张氏就不会受气,而且还能吃上好吃的,因此都默认了她才是照顾张氏的最好人选。
小七也不是白吃饭的,比如说现在,那隻芦花鸡咯咯叫着从柴禾跺上下来,小七一溜小跑过去,蹭蹭蹭爬上柴禾跺,手里举着一枚还热乎的鸡蛋,衝着连蔓儿笑。而周氏,只能在旁边看着生气。就算她能摸鸡屁股,判断哪隻鸡会下蛋,但是她没小七有空闲,没小七眼睛尖,跑不过小七,不像小七柴禾跺爬得,墙头也能当平地一样跑,只能看着一个个鸡蛋,落入小七的手里。
周氏自然不会这么罢休,但是连蔓儿早有话等着她。
“爷说,家里鸡下的蛋,都可着我娘吃。”
几次过后,周氏总是碰钉子,讨不了好,就不太来招惹连蔓儿,只是自己摔摔打打的,气的直喊肝疼。连蔓儿笑眯眯地,竟然觉得每天这样鸡飞狗跳地,还别有一番意趣。
大骨头本就不多,也不能保存太长时间,没两天就吃完了。连蔓儿就想着,要给张氏添什么油水。她把目光转向了鸡圈里。
“奶,人都说坐月子得喝鸡汤,咱杀一隻鸡给我娘熬汤吧。”连蔓儿就找周氏来商量。
“啥!”周氏差点从炕上跳下来,就好像是连蔓儿要她的命一样。
“不杀下蛋的,不是还有不下蛋的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