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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何等讽刺,自己沉浸在丧父之痛中无法自拔,而媒体却仍在对那个杀人凶手歌功颂德。讪讪抬眼时,却从模糊的新闻画面中看到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。

尽管现场视频的清晰度很低,但他还是一眼便认出那是她——是的,那天在ay的病房里,她就是穿着这身衣服没错。

他这才发觉,原来在同一天晚上把他们两个从他身边夺走的从来都不是上帝,而是画面里这个大家感恩戴德、无比崇敬的城市英雄。

harry这样想着,差点将手里的玻璃杯捏碎。

没过多久,铺天盖地的报道和吊唁便席卷了他:知名企业家深夜在家中被谋杀的新闻作为时下最热门的悬案,几乎时刻在各种电台、电视上滚动播出;父亲生前的知交好友、生意伙伴,几乎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打电话来向他致以哀思,并且借此机会询问他,osrp的某些同他们利益相关的遗留问题到底该如何处理。

于是,harry不得不回归到沉痛的现实中,不得不让自己重新找回开口说话的能力,进而一一对此作出回应;他支撑着身体为父亲筹划、操办了葬礼,在凛冽的寒风中望着他冷冰冰的墓碑无声哽咽。

“她联系过你吗?”

在告知j父亲葬礼安排的那通电话挂断之前,harry又一次十分可悲地怀着侥幸心理,竭力抑制住嗓音的颤抖,对着电话另一边的好友提出这个问题。

“没有,harry,我很抱歉。”

他尝试过寻找她,但终究一无所获。

于是他开始事无巨细地反思自己的错误,他深知自己很多时候对她的保护有些过度了,可是他始终无法克制。因为她的过去总会让他感到心疼,她经历过太多痛苦——亲生父亲的暴力和抛弃、新家庭里继兄的排挤和敌视。他只是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最心爱的人要被一次次地抛弃和霸凌,搞不明白她凭什么要经受这些。并且无时无刻不在心底暗暗发誓,以后一定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委屈。

时至今日,他甚至觉得…自己感恩节那天不该非要让她穿那件黑色的裙子,只因为父亲喜欢黑色。

但无论如何,他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了。

他分明是那么讨厌父亲对他几近窒息的控制,可是他却将同样的控制全部施加在了她的身上。

他不该如此的。

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根本不该刻意接近她,不该在日落时的湖边主动亲吻她。毕竟从第一次见面开始,他就是个旁观者、是个局外人,也许他应该选择一直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的。

后来,harry开始拼命工作,这不单单是为了麻痹自己,更是为了不辜负父亲的毕生心血。他每天都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像父亲一些——无论是外观还是谈吐,他希望能以此博得合作伙伴们的信任,希望自己能像父亲一样在生意场上取得惊人的成绩,更希望让所有人都认为他配得上做他父亲的儿子。

他从前总是抱怨父亲在自己身边时总是在和各种客户打电话,而现在他自己也不得不那么做——他现在终于开始理解父亲了。

他记得母亲离开之后,父亲也是这样没日没夜地沉浸在工作中。虽然父亲从未言及,但harry知道,这也是他排解忧思和痛苦的一种方式。

白天投身于工作,不给自己闲暇时间;晚上同酒精缠绵,让自己在麻木中入睡。他固然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酒鬼,但他更不想让自己活得太过清醒。

毕竟,清醒的人最痛苦。

但即使如此,宿醉后的每一个清晨,他还是会在她住过的那间卧室里醒来;傍晚从公司回家的路上,他还是会嘱咐司机绕道去那家花店买一束淡黄色的玫瑰,然后将它们插在她房间床头的花瓶里。

每一晚他都躺在她曾经躺过的那张床上,呼吸着早就散去的气息,拼命地想忘掉这一切,即使这么做毫无作用。

他有时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只是自己臆想出的一个美好的幻影,是不是根本没有真实存在过。但每当peter、j以及ay婶婶言及到某些事情时,眼里一闪而过的尴尬和无比明显的回避却否定了他的怀疑。

或者,也许她所说的那些的确都是真的,也许此刻她已回到了那个所谓的“真正属于她的世界”……

事实是,无论是真是假,这一切留给他的痛苦和遗憾却都是真实的——而更可怕的是,他还要默默地带着这痛苦和遗憾继续度过余生。

老管家bernard经常会劝他多多休息,保重身体,就如同小时候经常劝他不要在外面吃零食一样,但harry总是会回复他:“我父亲以前也会工作到很晚。”

与此同时,扎根在内心深处的仇恨也在不断地恣意生长——工作之余,harry不知疲倦地从各处收集有关蜘蛛侠的资料,直到那些报纸和文件铺满书桌、塞满抽屉。是的,他恨那个人,他想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,甚至想亲眼看着对方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。

他开始变得焦躁不安,办公时任何轻微的响动都会令他烦躁起来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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