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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球·上

天边鸿雁声响,更衬这刻相顾无言。

赵蕴直直看向药匣,倒顾不上李瑛脸有多黑,思来想去,决意用上十二成耍赖功夫,药不吃也行的,宁太医他时常给我开些药方,昨天我就喝了呢。

你看我这不是,能蹦能跳,好得很。

李瑛不作多言,揭开药匣,视线落向透明瓶身下的药丸,便了然于心,淡淡道,殿下,这可是火毒的解药?

他虽是询问,然语意坚定,赵蕴不免讶异,是元公公送来的,他也未曾言明

可是安王叮嘱那宫婢,让殿下尽早用药。

李瑛这回更是笃定。

而见着赵蕴垂眸撇嘴,他刚生起的恼怒却冰消瓦解,心说何必与她置气,便不自觉丢了那副苛责口吻,好声道,既是你兄长之意,又为身体康健,殿下早些用药为上。

言者无意,听者有心,赵蕴一听他搬出赵起,不敢多狡辩,还道李瑛是气极了。其实李瑛对她从不有半点脾气,万事总说好,但她就是心慌,怕惹了他生气。

于是无奈踌躇好半晌,她低低缓缓说了句,你别生气呀

生气了便不好看了。

她想说不敢说,咬着下唇,似在苦恼般,拘谨着扫看他一眼又速速挪开。

秋猎皆穿胡服,将军绀蓝绣袍上饰狮虎鹰豹,更显其面如冠玉,白璧无瑕。

李瑛却是颇为受用,神色缓和,我并未生气,无非是殿下不知体恤自身,令人恼怒罢了。

我不是要骗你。赵蕴提不起嚣张气焰,哼了声,你闻闻这药,就知有多遭罪了。

她瓷白肌肤被红衫称出极好的气色,淡若烟霞,撩拨他人倒不自知。

良药苦口,殿下。

我不想吃。眼见他步步紧逼,赵蕴没法子求道,李瑛,你别这样

她退无可退,后背贴在绒绒毡帐上,领口微微敞开,面露怯意。反观李瑛,竟被她悠悠几个字堵住了口,低头看她,就微红着脸说不出下文。

曾几何时,赵蕴便是一口一个李瑛哥哥李瑛的,只要二人有空得见,她就黏着那漂亮少年郎,从不顾礼数尊卑。

不过她定然记不大清了,昔年种种,年少枝头青梅,终归有他人为她摘下。

李瑛确是算着了赵蕴的道,收起药匣,殿下今日不想吃,那便改日,命人备好蜜渍梅干,再以酪饮送服。

她这招出奇制胜,始料未及,一声欢呼道,我就知道你最好了!

她逃过一劫,喜不自禁,忽而想起什么,摸了摸那撑得肚饱的香囊,这个是你的。

小小一团,被放在李瑛掌心甚是可爱,他轻轻解开丝扣。

绢帕瑟瑟碧波之颜色,配他今日穿戴正好,绣样明月高悬,一对白兔傍地吃草,憨态可掬。

殿下

李瑛仔细看那稀疏笨拙的针脚,又话到嘴边,难以倾吐,将帕子攥在手心,多谢殿下美意,兔子只是山野粗物,却不值得殿下大费周章,赠予我此帕。

你又怎知,值得不值得呢?

少女双眸明亮,笑意浅浅。

或许她对自己并非毫无情意,只是喜爱红尘诸多热闹,只是暂时忘了他还在眷念。

他唇角微扬,若殿下值得,那李瑛也值得。

赵蕴本就不作多想的性子,听他算道了声好,喜道,你喜欢就好,我尚有一事

走快些走快些,御前马球赛要开始了,这般磨蹭,可不一定能看到居鞘将军。

路过婢子成群结伴,嬉笑着奔往一处去。

若还有事,容后再闲话。李瑛瞧着她发辫束得飒爽,会意道,殿下还是先去抽筹子,看看是何时上场。

哎!赵蕴磨蹭,李瑛却长腿三步并两步,她酝酿一路的讨巧话喘都喘不出口,只得先作罢。

猎场开阔处建有行宫两座,是宴请观赏之用,虽天子未临,满朝近臣,王公贵族都零星到了,且等着筹子抽完开赛。

若来晚了,那能抽中的,便不是好签了。

李瑛递了只巴掌大小的火柿,插着晒过的麦秆,殿下,润口。

赵蕴摩拳擦掌,从那金筹筒里拈了根十三,心说不算太迟,也不是头一个,正正好。顺着李瑛的手抿了一口柿肉,甘甜绵润,笑道,果然是好签,柿子也甜。

李瑛不自在地干咳两声,却未收回手,让赵蕴迟钝惊觉,四下不知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们看,便不愿喝第二口。

秋日旱燥,她稍歇了片刻口渴,只盯着柿子,秀眉微蹙。

殿下,喝水。

李瑛这回聪明,一壶透绿茶汤吊在小炉上,少了许多侧目,赵蕴满足地喝个饱肚,朝他一笑,刚刚说我有一事,是想拜托李大将军。

何事?李瑛一心两用,打量起在场诸人。

近日新贵是居思危之孙居鞘,身旁拜见武将几是朝中半数,又听闻连慎终还在为幺女寻婿,属意他甚多。

我今日打马球,但是无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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